马哲峰:普洱寻茶记·景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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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4日晩上8:10分,飞机准点扺达西双版纳嘎洒机场。十多年来飞赴全国各地寻茶,愈来愈喜欢这样的小机场。瘟情之前,飞版纳的航空经常会停在候机楼附近,乘客迈开脚,走两步就到了,就像在自家院里散步,闲散的很。现在航班少了,飞机都停靠航站楼,过廊桥,走不了几步就进入到达厅了。取了行李往外走,出口有工作人员査验托运行李小票,下一关是查验健康码:“不管哪里的健康码都可以,有就行。”比起去年,连核验身份证的环节都省略了。
出了航站楼,子标已经在等了。出停车场的时候,发现他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小时。据他说:“帮朋友跑腿,给人家女友送花。”姑娘在飞国际航线的航司上班,虽然现在中外航线中断,每天也要在办公室呆着。好处是,工资照拿。
细心的子标将车开到景兰茶城附近,这里有几家清真餐厅,边走边说:“国庆节人多,现在应该还开着门的吧!”结果门是开着的,老板在吃饭,回答说:“工人国庆节放假,不营业。”西双版纳的工人大概是最有主动性的,也不需要工会,反正逢过节就是要休息的,老板也没有办法。继续在附近寻找,有一家挂着清真牌,子标悄悄说:“这家不正宗,老板是汉族。”想起还有家兰州拉面店,我们走了过去。多年来行走全国各地,幸亏拉面续命,否则就只能天天泡方便面了。担心我们吃不好,子标叫店家切了一斤熟牛肉,凉拌后满满的两大盘,又点了一桌子菜。为了不辜负子标的美意,大家只好敞开了吃,减肥的事情,只能暂且不去考虑了。就像子富所说:“人到中年以后,减肥就是个长期斗争,赢得时候少,输的时候多。”
穿城而过,跨过澜沧大桥,路上子标介绍:“前几个月景洪都没什么人,国庆节期间车流量才大了起来,街上开始堵车。”回到告庄益木堂店里,美食果腹后,需要一泡普洱茶来安抚受累的肠胃。子标拿出了一袋茶,说是莽枝茶山的高杆谷花茶,来自和他常年打交道的茶农,总共有三棵,春茶就只釆了5公斤,秋茶就只釆了一棵,仅有1公斤。上山拿茶的时候带着礼物去的,一块儿玩又搭进去几千块,加上付的茶钱,单这1公斤茶,竟然花了1万多块钱。子标笑着说:“怕上要放上10年,才能把本钱卖出来哦。”抓一泡来喝,汤色浅淡,滋味细腻度比着春茶差了一点,微带涩感,汤感的饱满度略逊于春茶,但甜感却出乎意料的好,香气芬芳诱人,叶底柔嫩软亮,好到出乎意料的谷花茶。真正的高杆茶滋味非常细腻,近乎无味之味,香气更是非常淡雅。遇上不懂行的,会被误认为滋味、香气不够好,茶农的做法很绝:“还不是得加点古树进去,把苦味提岀来!”
将一泡茶喝到无味,我们回酒店休息。这个酒店不大,新近装修过,尚未彻底完工。落地窗连通阳台,向外望去,澜沧江近在咫尺。
夜晚的告庄热闹非凡,这里满足了大多数人对西双版纳的全部想象。以前来版纳寻茶,从不愿意住在这里,嫌游客多、吵闹。最近两年,试着改变原有的观念,每次行程结束前,都安排大家住在这里,休闲放松一下。春天来的时候,李静老师、张露露学友都还在夜市上选了傣族装扮的旅拍。这个是最受天性爱美姑娘们欢迎的项目了。听闻近期受疫情影响,告庄许多店铺都支撑不下去了。但也有一些人选择借机入场,趋着当下的空档时期,正在重新进行装修。期盼未来市场好转,提前做好准备。每个时期,总是有人悲观,也有人乐观。
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窗外喧闹的歌声才停下来,渐渐恢复夜晚的宁静。五点钟,早早晨起的人又开启新一天的生活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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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计划今天从版纳出发去普洱,为此,同行的杨林、小雅起了个大早,坐网约车回勐海,从益木堂厂里把吉普牧马人越野车开回景洪。
这样做,还包含了另外一种仁人用心,那就是可以让我,还有抱恙在身的小马,两个人可以多休息一下。一直以来,身边做茶的朋友中,我常说:“茶行业评劳模的话,我第一个给黄杨林投票。”从事市场开拓,本身就非常辛苦,杨林更有着许多人所不及的优点,那就是为人处事,特别擅长为他人着想,这一方面是尤其让我感佩的。
每次到版纳,最深刻的感受就是睡眠质量特别好。即便入住在景洪城里最喧闹的告庄景区里的酒店,也从不曾丝毫影响入睡。晚上闲聊起十多年来云南访茶的经历,不觉间就到了凌晨三点。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几次三番以为天亮了,睁眼看看,时间尚早,转过身又酣然入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接近八点钟,窗外的风景如画,取出相机,将这清晨澜沧江的美景记录下来。
收拾好行李,简单用过早餐,坐在阳台上,一杯淡茶,一本好书,难得悠闲惬意的时光。
十点过后,背上相机,步行在告庄里转了一圈。白天的告庄,行人稀少,绝少有店家开门。同晚上那个灯光璀璨,人流如织,颇有几分纸醉金迷色彩的花花世界,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生活面貌。
临近中午,回到酒店,没过多久,杨林就打电话叫我们下楼。将行李装在后背厢里,一切准备妥当,打火启动车子,几乎就在一瞬间,从前车引擎盖的缝隙处往外冒烟,进而前车轮下水洒了一地。略作考虑后,我们勉强把车开到相隔一条街的益木堂茶仓店门口停下。打开引擎盖,小马打微信视频电话向专事修车的朋友求助,初步判断是水箱里水太少所致。
车子当下是不能开了,我们四人打车奔景兰茶城,子标已经预定好了一桌子菜,等待我们一起吃午饭。见面后,述说了当下的情况,子标慢悠悠地说:“这个状况都出现过三次了。”翻翻手机记录又说:“光是维修这一项故障,已经用去一万多块了。”这辆吉普牧马人从买回来到今天,才不过六年的光景,已经跑了四十多万公里了,在云南做茶来回跑山路,对车辆的消耗和磨损的严重性可见一斑。
吃饭期间,闲话家常,大家都述说自己过往的经历。不知怎地,我又突然回想起昨晚上吃饭时,子标说过那些小时候吃过的苦。用罢午饭,子标去结帐。意料之外的又一幕发生了,一位须发花白飘逸的老人家,看到我们起身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两个塑料袋,一个打包了盆里的白米饭,另外一个打包了剩下的菜肴。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的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老人家的衣衫虽然有些旧,但十分干净整洁。我自己从小在乡下长大,小时候只能勉强吃饱饭,完全谈不上吃好。长大之后,也从来不待见浪费食物,以致于女儿从小到大养成了习惯,吃不完的东西,一把推到我面前:“爸爸吃!”每次我都费尽口舌,但女儿总是一脸懵懂无知的表情,只留下我徒生叹息。今天这一幕,实在不忍心去拍照片,虽然我很想上前去和这位老人家说说话,但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默默的看着老人家转身离开,身形消失在街头的人流中。
一行人重又回到告庄益木堂店里喝茶,经过沟通后,堂主王子富决定明天把自己的坐驾,也是一辆吉普牧马人越野车开到景洪来给我们用。以免我们再去勐海开车,省去了来回折腾。但却无疑是让堂主子富受累了,让我们心生感激又有几分歉疚。
难得有了下午的空闲时间,正值国庆假期,我查找到西双版纳民族博物馆的电话,打过去询问,得到回复是正常开馆,我们就借子标的车去博物馆参观。
入馆时查验健康码、行程码,然后就可以免费进去参观了。以前也来过几次,每次看完都有不同的收获。这次来的有点不巧,非遗展示厅闭馆,其他展厅可以观看。看了西双版纳的历史,那些与普洱茶相关的文物,让人唏嘘感叹。二楼是版纳各民族展厅,傣族独立一个展厅,其他的彝族、瑶族、拉祜族、基诺族等合并一个展厅。三楼自然资源展厅,植物、动物、昆虫等蔚为大观,当然也不乏茶的元素。就在我们恋恋不舍的时候,工作人员来催促我们离开,原来下午4:30就到了闭馆时间了。
马哲峰老师著作《普洱六山记》书影(中州古籍出版社出版发行)。
驱车穿城而过返回告庄,途经澜沧江大桥,杨林开车过去头前等候,我们沿着步道一路走过去,正值傍晚时分,趁着光线最佳的时段,举起相机,记录下这江畔黄昏时分的风景。时间如水逝者如斯,明天又将迎来新的行程。
2021年10月5日。
作者简介:马哲峰,洛阳人,久居郑州。师从茶文化名家李伟先生习茶多年,已故书画大家王九朝先生私淑弟子。国家级高级评茶师,国家职业技能鉴定高级考评员,国家职业技能竞赛裁判员,国家职业技能鉴定质量督导员。兼任中华茶人联谊会理事,河南省茶文化研究会副秘书长、河南省茶叶商会副秘书长等社会职务。受聘担任郑州升达经贸管理学院、安阳工学院、平顶山学院、济源职业技术学院、周口科技职业学院等多所高校客座教授。创办有郑州马哲峰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行知茶文化讲习所,致力于茶教育、促进茶经济、弘扬茶文化,《人民政协报》等多家媒体予以专题报道。2014年荣膺河南十大文化先锋人物,2017年荣膺《普洱》杂志创刊十周年优秀撰稿人。所著《普洱寻茶记》荣登2018年茶媒推荐阅读十大茶书榜单,2019年出版《读懂中国茶》,2020年出版《普洱六山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