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杂志:吟景迈,满路茶香
(摄影|李晓文)
在广阔的澜沧江流域,景迈古茶山遗产区最为夺目,犹如一匹墨绿锦缎上的玛瑙石。
许多曾踏足世界各地秀木葱茏的旅行者们,一当立足这片奇美瑰丽的景象前端,无不驻足兴叹,其余以茶兴盛之地与此处相较,近乎庭院于沧海之别。
(摄影|李晓文)
早在东汉战乱时期,布朗族首领帕哎冷于滇池畔率族人西迁,入缅地而南行,因遇茶而化险为夷,便于澜沧江畔驯植茶园,落地生根,带领族人栖居在此“云的故乡”,自此生生不息,遗下“像爱护眼睛一样爱护茶树”的古训。
山川河流、遍布古寨村落,而贯通其中脉络的是繁衍其间各民族的血脉、传统、信仰、风俗、文化以及心理认同。不管游走于芒景、翁基,还是流连于糯岗、芒埂之间,傣族、布朗族、哈尼族、佤族、直至汉族同胞们千百年来共存一体,迭代历经的民族迁徙、寻山筑寨、伐木建房、开山种茶……
(摄影|谭春)
无论世外经历怎样的王朝更迭,他们永远能在群山深处的野性呼唤之中,探寻出树木、泥土、石头最朴素原始,最为适用而最和谐的完美曲调。
在土筑的厚实居所之间,环绕森森古木,于厚重的深深绿意里,不乏层层饱满的诗情画意,如同青苔绵延缔结。
布朗族每年4月的“山龛节”祭祀茶祖活动距今1700多年,他们狩猎,通过肉食野蛮其体魄的同时,同样以之奉养大地之力。
尽管当代文明曾反复诘难过祖先的选择,毕竟,却都无法设身处地探寻更加正确的方向。
景迈山先民较早认识到茶树生长习性,并有意识模拟和利用森林生态环境,砍除一部分乔灌木而保留一部分遮阴乔木,在其间栽种茶树,养护茶园,形成乔木层——灌木层(茶树主要分布层)——草本层的上中下立体群落结构。
同时村民也会利用古茶树与其他树种之间的竞争或依存关系,将茶树与其他树种混种,主要依靠自然落叶和草本层所供肥力和群落的生物多样性来防治病虫害。
天然林下种植茶树是当地民族在逐步摸索茶树生长习性的基础上对森林生态环境的模拟和利用,是一种特殊而古老的茶叶栽培方式。
(摄影|刘建明)
在景迈山,生物多样性不仅体现在丰富的植物、动物、菌类和微生物资源,还体现在生态系统多样性。
景迈先民依奉茶林中的寿者为神灵,赋予了它人化、乃至神化的丰富内涵。
茶树对于先民们赖以生息的水土环境,远较当地人更能感知起于微末的侵害,大概对于民生的诉求,示以极为灵验的福报。
“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每当茶林繁茂滋息,必然昭示了风调雨顺,而百物丰茂,衣食因而富足。
山民们参照每年蜂神树蜂巢数量多寡,就可判定当年茶叶等农作的生长和收成情况。山地农业与茶园的共荣共生是当地居民的主要生计方式。
与此相应,万木并非无法感知人类的作用,景迈山下的许多茶园早年为除杂草曾用草甘磷、百草枯,一经施用之后,土地便会持续数年的贫瘠减产,而茶叶滋味变得苦涩不化。
(仙贡—奉祖供图)
人们不禁会这么存想,山林大地对于人类造成的伤害是否会如同记忆一般留存疤痕,只有世代与土地相依存的民族才知晓,他们赖以生存的根系深入到何许千寻。
自然本身就具有生命力,不仅生养其间的花鸟草虫皆具灵性,而雷霆雨露,俱为天恩。
云南茶山,何止千百,不过众多茶友心之所系,梦魂牵萦处还是景迈山。
万亩古茶园览之不尽的壮阔,盘曲小道蜿蜒纵深的幽趣,一入其中,真有山中岁月长,人间茶路香之概。
恢恢古道,不复旧观,然悠悠之思,可追其情。
茶山行路,驻马停车,行走,是脚步踏入土地,也是心灵扑向自然。
春行景迈,山光鸟语,时觉神气一清。
(摄影|子涵)
沿山麓弹石道盘亘而上,初晨春日东升,霞光映照,触目皆绿,入眼即翠。沿着一条布满青苔的蜿蜒小道往山顶进发,茶中行走是最愉悦的旅途,眼接绿映,鼻闻茶香,甚而品尝一片鲜叶,微苦回甘。
身周是古茶园,连绵不绝的古茶林根深叶茂,盘曲其间。
冬樱花是景迈山最想留住的色彩,一瓣一瓣自在如梦,比拉祜小调更悠扬。
每于秋冬之际,茶林之上,云蒸霞蔚,隐伏于群山之间,涌动于山野之际,激赏壮怀。
而茶林中更有炫人眼目的冬樱花,繁盛处烟霞锦绣,把这时节的景迈山衬出几分妩媚姿态。
花的点缀,不同于江南小儿女珠翠欲滴的妍态,倒似是山野茶林间,爽朗的大姑娘,耳畔插几朵野花的憨态可掬。
花开时,一簇簇,一丛丛,在满眼苍翠的茶树、乔木间撒野似地,一片片如天上的云霞,犹如一片深绿画布上打翻的粉色油彩,肆意泼开去,令冬日的几分峭寒之气顿时烟消瓦解。
景迈的樱花,似是如蜜佳期,令人驻足守望,即便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陶陶乐此,忘情于中。
山的雄浑造就了茶的厚重,花的气韵渲染出茶的娇色。
在景迈,远道而来的人只在观景品茶就把生活作成了一副水墨。
文|三胡,供图|朱力(除署名外)
作者:三胡,图文来源:普洱杂志,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