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泉映月也映茶

世人知道天下第二泉，更多的还是因了阿炳的《二泉映月》，这曲子20世纪50年代一经传出，即享誉世界，被认为是中国二十世纪的音乐经典，日本著名指挥家小泽征尔称《二泉映月》为必须跪着听的“断肠之音”。

事实上，人们最早知道惠泉还是因为茶。古人喝茶很讲究用水，认为“精茗蕴香，借水而发，无水不可与论茶。”明人张大复就说：“茶性必发于水，八分之茶，遇十分之水，茶亦十分；八分之水，试十分之茶，茶只八分耳。”

茶圣陆羽《茶经》中认为，宜茶之水以庐山康王谷水帘水为第一，无锡惠山寺石泉水为第二。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为它所题的“天下第二泉”五个大字，至今仍完好地保存在泉亭后壁上。历史上被称为“天下第一泉”的有四：江苏镇江中冷泉、江西庐山谷廉泉、北京玉泉、济南趵突泉，而第二泉却只有这惠泉，二泉在中华茶文化史上留下了很多传奇故事。

陆羽在《茶经·五之煮》里说，其水，山水上、江水次、井水下。所谓“山水”，特指山中自然涌出之水。惠泉之水，即通过岩层裂隙过滤流淌而出的山水，因而“味甘、质轻”，宜于“煎茶”。惠泉为陆羽推崇，自唐代开始便名重天下，唐武宗时，宰相李德裕嗜饮二泉之水，唐庚《斗茶记》载：“唐相李卫公，好饮惠山泉，置驿传送不远数千里”。

这种送水的驿站称为“水递”。李德裕让人把惠泉之水从今无锡送到三千里之外的长安，供他煮茶，看来这位宰相在煮茶用水这事上是很任性的。晚唐诗人皮日休写了首《题惠山二首》：“丞相长思煮茗时，郡侯催发只忧迟，吴关去国三千里，莫笑杨妃爱荔枝”。记了这事，诗有“讽喻”之意。

和李德裕千里送水不同，精于茶道的苏东坡是亲自“独携天上小团月”，跑到无锡“来试人间第二泉”的，苏东坡饮惠泉之水后，大为赞叹。到了北宋，惠泉的声誉更高，宋徽宗时，惠泉已成为宫廷贡品，成为当时人们送礼的希罕之物。欧阳修请蔡襄写字，“润笔”中就有一瓶惠山泉水，京城一些显贵和名士也不惜千里之遥，以舟车载运惠山泉水至开封，为了防止长途跋涉，水味变质，人们在实践中还摸索出了“折洗惠山泉”的办法，据周辉《清波杂志》记载，惠山泉水运到汴州后，用细沙淋过，便像新汲的一样，号称折洗惠山泉，用细沙淋过，也就是用细沙将水过滤一遍，去掉其尘污杂味。

惠泉受世人追捧，最夸张的是在元代，当时因到惠山取水的人太多，当地官员为了限制人员流量，便在惠山泉外围设卡收税。

明代，人们仰慕惠山之泉，因不易得到，只好自制惠山泉水。明代朱国祯《涌幢小品》中记述此办法为：先把一般的水煮开，放到大缸内，把水缸放置在庭院中晒不到太阳的背阴地方，待到月色皎洁的晚上，打开缸盖，以便承受夜间露水的滋润，经过如此三个夜晚，再用瓢轻轻地将水舀到瓷坛中。据说用这种水烹茶，与惠山泉无异。

天下第二泉的水不仅映月，而且还能映衬出好茶。

文|何松，图|欧巴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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