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洱杂志:纵贯三百里,遥听驮铃声
在横断山脉核心区域里,担当力卡、高黎贡、碧罗雪山和云岭依次排开,南北生长,怒江亦纵贯其间,板块抬升地壳运动后的亿万年来,这条源于唐古拉山南麓吉热拍格的大河,孜孜不倦地裹挟着青藏高原的天高云阔一路南下,奔流过察瓦龙后在滇西北最偏远的山涧密林深处,缔造出一道人神共居的秘境峡谷。
眺望山际、俯瞰江川,从海拔5128米的嘎娃嘎普到海拔700余米的潞江坝子,这条东方大峡谷几乎涵盖了从热带到高原寒带的各异生态,同时也孕育出了两岸不同文化,不同信仰的民族。也正因地理环境的制约,怒江峡谷千百年来一直不被外界的喧闹所侵蚀,遗世而独。也得幸于此,这片流域内的一切,似乎隔绝在了时间法则之外,对于外界的我们来说,这里的日子是遥远的、虚幻的。
在约2030米的碧罗雪山梁脊之上,有座荒芜的旧城——知子罗,这座傈僳语意为“好地方”的集镇曾经是怒江峡谷里最热闹的城池。这种景象很大程度上源于当年从剑川一带,马帮经兰坪源源不断地把盐输送于此,然后集散到流域内的各个集镇村落。加之知子罗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茶厂,两种稀缺硬通货的碰撞,成就了这座半山上天空之城短暂的辉煌。
然而1979年连续16天的大雨,让这里遭受了罕见的洪水、泥石流灾害,知子罗镇出现了地面裂缝,滑坡坍塌……于是,人们纷纷迁出这个城市,它便成为了怒江边的一座废城。知子罗的一切都停留在上个世纪80年代,探访这样一个旧城,无非是一次非常奇特的穿越。
而知子罗不远处的老姆登更有意思,村子高山环抱,云雾缭绕,村寨里一座红白相间的房子,便是当地最有名的是基督教堂——老姆登教堂。站在山边,可以在远眺高黎贡山上的皇冠峰,高天流云,古道险峻,听风而过,便觉时间静止了下来。很多人都知道,怒江东侧的澜沧江是伴着滇藏茶马古道共生的,其实,怒江也是一条茶的河流,虽然如今再也听不到山谷间马帮驮铃的回响,但在若影若现的时光背影里,似乎还能在峡谷中的一些遗存里,寻觅到当年一路北上跋涉的艰辛。
怒江茶马古道是一鞭旧迹,刻在怒江两岸的山崖之上,即便模糊、损毁,但绝对不会被人们遗忘。雾里村活着的茶马古道旁,三座跨河桥梁讲述着不同时代的故事,新桥上入藏出滇的车辆呼啸而过,建国初后朝红桥俨然成了游客寻觅历史的打卡点,而旁边一座废弃不用的吊桥,残缺的木板正默默诉说着百年来的风雨,从此而过的人们,像历史的证人,见证着这里的厚重。
若干年前,想要探访壮美怒江峡谷,探访古道遗存,真不是件易事,大山大河阻碍了探访的脚步。但随着保泸高速和沿江美丽公路的贯通,让怒江大峡谷走进了更多人视界,道路串联起一座座巍峨的山,一个个神秘的村落。而旧时的马帮、遗弃的吊桥、残破的古道,也随着这滚滚怒江水一去不复返……我们只能在历史的长河里遥想马帮的回响。
原文刊载《普洱》杂志
文|图:欧巴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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