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生存的最大智慧就是尊重自然。自然、生态、安全、健康，这也是日常饮茶的首要准则。普洱茶发端于伟大的造山运动，几经沧海桑田，从古树上翩翩而下，化为民族信仰，与茶相生相伴的云南少数民族以水火淬炼时间的技法，让它愈久弥香。是以中外茶人给予了“天赐普洱”的美誉。从远古茶道到紫禁红墙，从烟火杆栏到海外时尚之都，它成为一种生态的理想，交织起万千迥异的人生，也成为一种生活的时尚。循着一片树叶的脉络，我们会走进整个北回归线的雨林秘境。

雨林深处的野蛮生长

有专家认为：一片茶叶就是一张“生态试纸”，懂茶的人能喝出其内含的土壤、天气、伴生生物等信息。普洱茶所包含的生态信息首先基于一个大地理环境。由于青藏高原阻断了来自北方的冷空气，滇西南的古代气候像是亚热带植物生长的“大温室”，普洱茶分布区域大多处于这个温室之中。时至今日依然生长着数量可观的原始野生型古茶群落，以及与之共生的亚热带山地常绿阔叶植物。

热带雨林不仅是地球上最大的造氧工厂，并塑造了壮阔的生物群落，在这里生长的动植物数量，大于世界动植物总数量的一半以上。位处西双版纳州绵延19112.5平方公里的区域，更是全球北回归线附近保存最好的一块绿洲。在这片土地，澜沧江纵贯南北，被誉为“东方的多瑙河”，大多连片古茶园都分布在澜沧江流域，这片生态完备的热带雨林系统，塑造了聚居于此的多个种茶民族奔放、活跃、斑斓的热带风情。位于普洱市澜沧县的景迈山是布朗族、傣族聚居地，有上千年的茶叶种植历史，现今已形成茶林共生的完备生态体系。在景迈山，生物多样性不仅体现在丰富的植物、动物、菌类和微生物资源，还体现在生态系统多样性。

天然林下种植茶树的种植模式，是当地少数民族在对茶树生长习性的长期摸索中，对森林生态环境的模拟和利用，是千年来沿袭下来的古老的茶叶栽培方式。以临沧大雪山为代表的高大古茶林是世界绝无仅有的原生古茶群落样地。这个原始古茶群落是目前发现最古老，最具代表性的乔木类型野生古茶群落，无论是生态系统还是生物多样性，大雪山野生古茶树群落都极具科研价值。这片原生乔木类古茶群落中至今仍保留着完整、优良、丰富的茶树基因。

从地理环境上看，这些山头普遍分布在海拔1800米左右的高山地带，长年被云雾环绕，茶叶生长远离城市污染源，具有良好的生长环境。世代生息其间的少数民族保持了刀耕火种时代留存的古老印记，他们参照原生的生态系统形成的林下种植，带有古老的生存智慧和自然法则。

多年的茶山走访，总有一个体会，越是通达条件较差的山头，生态环境越加优越。随着人们对普洱茶山头的追捧，山野气韵，森林气息所指便是普洱茶的生态价值。特别是易武小产区分布密集的茶区，来自天南地北的寻茶者在土地上进行一场场对“高杆”普洱茶的大搜寻，把人类活动向水平和垂直两个方向不断推进。一方面，近些年的易武小产区越来越远离村寨，一方面，茶客们如获至宝般搜寻到的高杆则不仅分布在森林之中，甚至接近国境线边缘，生长高度也超越了古茶园之中的茶树。

曾风头力压薄荷塘的易武天门山就在中老边境，一片茶园分两国，一部分在我国境内，一部分在老挝境内。茶树的生长有一个规律，一般来说树龄越大根系越深，便于吸收深层土壤中的矿物质和微量元素，也同样远离地表污染物，所以受到茶客追捧，形成山头古树价格常年高居不下的态势。

从茶源地来看，普洱茶的优势便是自然原初的状态。云南从北到南，从高海拔到低海拔分布着从高山针叶林到热带雨林的105个主要的森林类型。森林类型之多也为全国罕见。因此，云南堪称世界生物的标本库，普洱茶就是诞生在这样一个大的自然生态系统里。微生物研究学者陈杰就提出这样一个观点：普洱茶不单是几片茶叶的叠加，而是地理特征与自然生态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生长在高山云雾中的云南大叶种是众所周知的优良品种，具有广泛的适制性，尤其用于制作普洱茶是不二之选，品质优良。云南乔木大叶种茶树相比其它地区大叶种茶树一个最显著的特征，不仅酚类物质含量高，色素、氨基酸、嘌呤碱、糖类、皂甙、维生素等化学成分也高于其他产区的茶树，就连矿物质内含的数量与质量也是其他产区的茶树所不能媲美的。这也是普洱茶越陈越香核心价值的物质基础。大叶种茶集中分布在云南澜沧江中下游的长山大水间，且唯有这片区域的大叶种茶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了它的种质优势。如今在缅甸、老挝等东南亚国家的部分地区也分布有大叶种，我国海南省也曾向云南茶科所移植栽种过大叶种，但这些地区的大叶种茶树所制作的茶叶都不具备云南普洱茶的品质。

生长在云南南北两个不同生态系统的乔木型大茶树，以北回归线为分隔，以南的热带与亚热带过渡地带多数为阿萨姆种（即勐库种），北回归线附近或更北多属于大理种。当地少数民族制茶工艺将勐库种制作成晒青普洱茶，而如临沧凤庆则用大理种制作成红茶，它们和各自工艺结合，久之“晒青普洱茶”和“红茶”就成为云南大叶种茶树的代表性茶产品。

节选自《普洱》杂志

2024年3月刊

文|三胡

图|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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