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勐海植物记》:如果一个人只懂茶,其实他什么都不懂
(说出普洱茶的植物学名,对了算我输)
如果你经常往返西双版纳或光顾傣族餐厅,苤菜、水香菜、臭菜、染饭花、水蕨菜等野菜的名字你一定不陌生,他们都是勐海常见的植物,均可食用。但是,他们的正式中文名你是否知道?
在作者刘华杰博士眼里,苤菜是石蒜科宽叶韭,水香菜是唇形科水香薷,臭菜是豆科羽叶金合欢,染饭花是玄参科密蒙花,水蕨菜是蹄盖蕨科食用双盖蕨。在《勐海植物记》中,他用分类的眼光为日常所见植物提供了一个全新视角。
为什么要去关注勐海的植物?尤其是当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通过普洱茶才知道勐海的时候。
因为一个人仅仅了解茶是不够的。事实上,如果一个人只知道茶,其实他什么都不懂。当你以为自己懂茶时,却连茶树的植物学名都不知道。
喝茶喝久了,茶似乎就仅仅成为一种味道不同的叶子;去茶山成了一种例行公事,每年去,都是一样的风景,越喝越狭隘,越喝越没了滋味。
所以,爱茶之人还需要了解茶树所处的自然环境,茶树作为植物的来龙去脉,甚至还需要了解许多与茶看似毫无联系的知识,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这样才能真正构建一套基于茶的世界观与方法论。整个世界的知识如树根一般,盘根错节在人类未知领域,我们只能尽可能在黑暗中去摸索,或许在某一天,一个意外的知识就能成为认识茶的新视角。
以茶人熟悉的山头为例,作者探访了南糯山、滑竹梁子、布朗山、贺松等地,以新颖的目光为我们理解茶提供了不同的视角。
其中谈到滑竹梁子时,刘博士写道:“滑竹梁子是我知道的勐海境内苔藓最发达的地区。”这一点是我之前去到滑竹梁子所忽略的特点,因为这一句我开始关注滑竹梁子茶树上形态各异的藓类,随意一棵树上就能发现小金发藓、青毛藓、悬藓,一幅自然多样性的画卷就在一棵茶树上展开,从此提起滑竹梁子我都会想到种类丰富的藓类。
滑竹梁子的「绿」令人印象深刻
滑竹梁子的茶树上布满藓类
在布朗山考察时,刘博士看到整个山坡种上整齐茶树时认为这样的山坡无法涵养足够水分,旱季不抗旱,雨季不防洪。聪明的人类可以“像山那样思考”,听得懂大自然的语言:小尺度的高效率、高收益,在大尺度上可能是不合适的、不可持续的。
除了茶,本书也如同宝藏一般,不仅仅是单纯的植物记载,更是民族植物学、人类学的融合,信步其间就能收获有趣的知识:大含羞草是勐海的入侵种;蚌岗、蚌龙这段时间地上随处可见的大坚果叫大果青冈,可惜不能食用;蓝花楹和火焰树不是勐海本土物种,建议不要作为行道树使用;少数民族喜爱的染饭花有一定毒性;勐海当地人家中随处可见的佛手瓜也是外来物种……
大果青冈,明明这么大个,却不能吃!
可以说,作者通过自己长达半年的身体力行践行了自己的信念:“我们来这里不是寻求觉悟或涅槃,而是通过成为它的一部分而保护它。”
大自然总能找到办法让你自觉渺小,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我们能通过花草、冰雪、湖海,甚至是一片小小的茶叶,以小尺度的不自然通向大尺度的自然,把自己融合为大自然更大自我的一部分,这是超越狭隘自我的重大一步。在这里,我想到了萨特的“超越”,通过这种超越性,我们可以超越日常琐碎,获得短暂却纯粹的无上愉悦。
人终究是自然的产物,只要一进入山林就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生机与能量。但长久以来,我们忘记了自己与自然的联系,忘记了祖先积累的大量传统植物学知识,如今进入森林的我们如同穴居人一般,充满无知,对一草一木缺乏最基本的认识,这不得不说是另一种退步。(穴居人的植物学知识或许比我们都多)这本书对于西双版纳本地或外地人而言,都将是重新建立与自然关系的敲门砖。
英文世界有一个表达是Aha moment,可以理解为“灵光乍现”、“顿悟时刻”、“茅塞顿开”,突然开窍的某个瞬间。当你翻阅这本书,与某个常见却不知其名的植物意外相遇时,一定会发出由衷的惊叹。
这是壳斗科湄公锥,当地人叫做野板栗
A-Ha!恭喜你,又多了一位植物新朋友。
作者:安然,图文来源:茶业复兴,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