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天色灰暗，阴沉。或许是雾气，或许是雾霾。车厢里，温度有点低。感觉有些冷。

北京至上海的高铁坐了不知多少趟。那时多是公出。对上海的记忆，最深的是那日正午，酷热难耐，太阳明亮刺眼。约访的时间已到，却打不到车。人像被胶着在了大马路上，连影子都似乎被烈日熔化。那时，人已不再青春，挥霍的只是一种激情。

转眼又是一秋。罗大佑的歌唱到：“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今春，在四川西北藏王寨大山里，为做一款茶，呆了十天。一个夏天里，喝着那款自己亲自参与制作的野茶，不时忆起许多寻茶中的片断。比如，那位93岁的老人，垂暮之年了，还在采茶。藏王寨的野生茶树，几乎都长在山崖上。一直在想，老人是如何采到的茶？

春还在昨日，怎么今天秋就来在了眼前？

一春一秋之间，充满了变数。一年里，经历了亲人逝去，新生命成长，几缕青丝又变了白发。生活节奏骤然变快，忙碌中，痛又快乐。

对茶，几近几远，但一直在喝。茶汤是味蕾的慰藕，也是情绪的良药。茶里有宁静有温度有过往有故事。也有些场景总是令人念念不忘。

比如，去年在湘西保靖县茶岭村，每日傍晚，都见一位76岁和88岁两位老人背来一篓茶青。那位88岁的老人，趴在收茶青的窗口，挽着的裤腿下露出细如麻杆的小腿，很是刺目。在她们，茶是脱离贫困的银两。我们有时间有激情可以挥霍，她们挥霍的可是暮年？

是什么东西让一个人留有记忆？诸如现场。直观呈现，直抵人心。

作者简介：殷小竺，前资深媒体人，茶专栏作者。茶文散见《散文选刊》《海燕》《2019中国年度精短散文》等文学刊物与书籍。喜欢喝茶、写字。著有散文集《有一种开始永远不晚》。图文来源：小竺茶桌，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